回到房间,刘秀梅还在破口大骂。
“气死我了,林书颜今天要造反啊!看她回来我不收拾她。”
贺艳艳虽然没文化,但脑子还算活络,不跟刘秀梅似的就知道生气。
她看着手里的脏衣服,疑惑道,“不对啊,妈,那傻子说话怎么利索了?还会威胁人了。”
听女儿这么一说,刘秀梅也反应过来了。
“啊,是啊……她还把肉饼抢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难不成她不傻了?”
“不能吧,谁不知道林家这女儿傻了十多年了,娘胎里带来的,生下来就是傻子。”
贺艳艳可不信,把脏衣服一丢,急匆匆就往外走去。
“不成,我得问问,她今天在外头遇什么事了,前头不还去打那小东西。”
“诶,问清楚再回来啊。”
刘秀梅朝着女儿的背影喊了一声,心里直犯嘀咕,要是这林书颜不傻了,以后可不好糊弄了。
还有贺章寄回来的那些东西,她得赶紧去收好。
刘秀梅赶紧跑回自己屋子,把藏在柜子里的钱和票换了个地方,藏到了床底下。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
而此时,部队里。
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身板正的军装,手里拿着一个信封朝政委办公室走去。
“政委。”
贺章将信封放下,里头是他写好的退伍申请。
李政委抬起头,看着这个全军区最拔尖的团长,手点在那个信封上。
“你回去干嘛?
啊,贺章,你一身本事就打算走到这了?”
李政委神情严肃,他是不舍得这个兵,不说他,军区哪个领导舍得。
这么优秀的兵王,多少年才能出一个,更何况他家里那背景,要不是贺首长那事,前途不可限量。
“我父亲下放了,我在这里待着不合适。”
贺章声音不卑不亢,身姿挺拔,冷峻的脸上平静无波,语气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没因此感到低人一等。
从小到大,贺章可以说是天之骄子。
父亲很早就当上首长,母亲虽然早逝,但家中也未再娶。
他从小长在大院里,处处拔尖,身上那股傲气没有因家中变故损失分毫,反而看起来更沉稳优秀。
就算脱去家里的光环,仍是有让他人追随和信服的人格魅力。
贺章递上这申请。
一方面是不想让上头保他的人难做。
另一方面是因为贺成国前几天寄来的信,家里一团糟。
娶回那女人不是个安分的人,撒泼打滚,仗着入了家门,就暴露了本性,虐待两个小孩。
贺章娶她本意是给孩子过户,也有个人照顾孩子。
他不差钱,自问给女人的东西并不少,甚至算的上很多,但这样不知好歹,怎么也要回去处理。
不过贺成国那人说的话,贺章也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这个叔他接触不多,但心里清楚,作风是有些问题的,不然不至于被赶到乡下,这么多年断了往来。
李政委还在沉默着,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知道他决定的事就不会改,但退伍不是儿戏,还是一摆手压了下来。
“这报告我不会批,你等团里任务结束,就回去一趟,到时候考虑清楚了,我再给你批。”
他叹口气,先拖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想通了。
贺章蹙眉,应了一声,“是。”
任务大于天,只能再等等。
*
正是下工的时间,河边洗衣服的人一茬接一茬。
林书颜拿着洗衣棍,跟别人一样敲着衣服。
河水清澈见底,空气清新舒适。
如果没有家里那些糟心事,在这个年代生活也挺好。
边上蹲着几个村里的女人。
村子小,有没有娱乐活动,谁家有点事情一下就传遍了。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眼睛时不时往林书颜身上瞄,看几眼又嘀咕着笑开,显然没说什么好话。
一个女人挑起了话头,“嘿,贺家傻子,听说你今天给自家侄子推水里了,我说你这脑子本来就不行,再进点水,不成浆糊了吗?”
她穿着白碎花的女人,头上绑着个黄头绳,一张脸还行,反正在几个女人里算她好看点。
“怎么,你想试试?”
丹凤眼一下上挑,林书颜没给她好脸色,“你连名字都不会叫,我看你脑子里才是浆糊吧!”
那女的愣住了,往常骂了林书颜,她只会‘呵呵’傻笑,今天怎么还敢还嘴了。
“你怎么说话呢,谁不知道你是个傻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叫。”
林书颜拍拍裤子,站起来扫了一眼那几个人。
“还有谁这么叫?”
刚刚还跟这女人一起嘀咕的几个,见她看过来,纷纷低下头,装作没事。
这种事情嘛,谁都乐得看人吵嘴闹笑话,但要是碰到自己身上,就一问一个不吭声,省的惹一身骚。
那女的一跺脚,啐了一口,“孬种,刚还在说,现在不吭声。”
“没有就行,以后嘴巴放干净点!少张嘴闭嘴就是傻子,不然我撕烂你的嘴。”
林书颜现在是明白了,在这个村子里生活,宁愿当个泼妇,也不能让人觉得好欺负。
那女的气得端起的脸盆就走了。
林书颜重新蹲下身搓起衣服,旁边的人凑过来来打圆场。
“书颜妹子,你也别放在心上,兰娟就是嘴巴喜欢占点便宜。”
她抬高点声音,干脆挑明了话,“我知道,反正别惹我就行,掉水里一趟,我现在脑子清楚着呢,谁好谁坏看得出。”
“啊,还有这好事,那可,那可太好了,”边上几人都听清楚了,嘴上呐呐说了句。
林书颜很清楚,她不是夏桥村的,是个外乡人,她结个婚,拿了一千的彩礼,这村里不少女人眼红着。
不过这些女人虽然嫉妒,但又因为觉得她是个傻子,在她面前总是有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但关她什么事,当初一个个不嫁,现在冷嘲热讽只会捏软柿子。
衣服洗的差不多,林书颜拧干水,把衣服放进木桶,远远看到一个穿着蓝布衣的女人过来。
她定睛一看,是村委会老支书的媳妇。
林书颜眼睛转了转,又把一件衣拿出来漂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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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认是你打的了。”
林书颜话说完,贺艳艳顿时哑声。
“啊,还真是贺艳艳打的啊。”
“孩子怪可怜的,才两岁呢,听说妈都没了。”
林书颜眼睛横了过去,“迁到我户口了,以后我就是孩子的妈,哪里没了。”
听到她这么说,围观的村民呐呐闭了嘴,贺小树呆呆看了她一眼。
“贺家媳妇,那你说这事要怎么处理呢?”
老支书皱眉,这贺家媳妇上下嘴唇一碰,就给安了个欺负军属的帽子,他处理轻了重了都不合适。
“支书大爷,我想问问,村里还有闲置的房吗,破点也没关系,我跟孩子搬出去住。”
一直躲在人群里的贺成国听到这话,憋不住了。
“像什么话,搬出去住?贺章把你们交给我这个叔叔,怎么能搬出去呢?”
“现在是叔叔了,那孩子无缘无故挨打的时候、给孩子吃烂菜叶的时候你这个叔公管过一点吗?”比起那两个坏在表面的女人,这个贺成国更让林书颜厌恶,出事了就躲在后面。
“你,我写信,我这就写信让贺章休了你!”
林书颜哼了一声,“你写吧,不过现在讲的是离婚,没有谁休了休,贺章要跟我离婚,我二话不说就走。但今天,我必须搬出去!”
本来那便宜老公就是要回来跟自己离婚的,林书颜无所谓。
“支书大爷,有地儿吗?”
老支书点点头,“是有两间屋子,不过很久没人住了,在村尾靠近山脚下,是从前的老房子。”
“好,谢谢大爷了。”
林书颜这转变,让村里的人都大开眼界,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说她泼辣吧,人又有礼貌得很,一口一个‘谢谢’‘麻烦’。
这事老支书也是站得林书颜那边。
现在讲究各村互帮互助,这嫁过来了,都得帮衬着。
这贺成国十几年前来到夏桥村,开始两年觉得自己是城里来的,作威作福,后来可能是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才开始上工赚工分。不过每次一开工,就在田边抽‘地头烟’,打鱼晒网,村里人并不喜欢。
老支书警告地看了一眼,“贺成国,你们也别闹了,人本来就不是你家户口上的,想住哪里住哪里。那贺艳艳,打孩子不对啊,罚你扫一周生产大队的院子。”
说完又指指人群里儿子,“青岩啊,你带几个人帮忙把那房子收拾下,搬搬东西。”
一个身材健实,穿着军绿色的上衣的青年走了出来,点了几个人。
“你们几个跟我走吧,帮人搬家去。”
吴婶子也招呼闲着的女人一起去帮忙。
林书颜道了个谢,跟着大家往贺家院子走去。
剩下刘秀梅几人黑着脸走在最后。
……
到了院门,张青岩带着男的先去整理村尾的老房子。
林书颜哄了哄福宝,把她交给邻居的婶子照看,自己去房间整理东西。
吴婶子跟在她身后,一看那房间,眉头皱了起来。三个人就挤这么小块地方,还是杂物房隔出来的,确实住不下去。
“书颜啊,要带的东西都拿出来,大家一人搬一点。”
“好的,吴婶子。”
三人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抱了换洗的衣服,装进一个篓子里。
林书颜背着身,把藏在枕头里的十块钱塞进裤腰,原主记忆中,这是嫁过来的时候,她妈偷偷给的。
那个家也是一团麻烦,林书颜现在没空想, 先把眼前的事办了。
“就这些啊,你们住那边,这些哪里够,”吴婶子热心说着。
“婶子帮我拿一下吧,还有些在堂屋。”
堂屋里。
刘秀梅三人脸色铁青坐着。
看到她进来。
贺艳艳嚷嚷道,“你想干嘛,这里可没你的东西。”
林书颜懒得搭理她,带着吴婶子进了贺艳艳屋子,虽说那便宜老公连结婚都没回来,但他可是很大方,该有的让人买了送过来。
只是原主傻,新东西都被贺艳艳和刘秀梅换成了他们家的破烂。
她直接走去架子上,把一个崭新的带着‘喜’字的搪瓷脸盆拿起来,然后从柜子里扒拉出喜被。
天气热,喜被里包着新棉花,没到用的时候,还是新的。
然后是新暖水壶,搪瓷茶杯,搪瓷盘……
用过的搪瓷夜壶和枕套林书颜不要了。
嫌脏。
拿着这些,贺艳艳还没冲上来,刘秀梅先爆发了。
“挨千刀的蠢东西,你敢抢我们东西啊,没有良心啊,在我家吃住两个月,你敢抢东西了。”
林书颜看她撒泼,只觉得好笑,抢人东西这么理直气壮。
“吴婶子,这些东西当初我嫁过来的时候,是贺章安排城里人送来的。走的是村里大路,乡里乡亲都看到了,而且上面是‘喜’字,这家贺艳艳没结婚,她弟也没结婚,显然都是我的,我拿自己的东西,有问题吗?”
吴婶子也看不惯刘秀梅那副贪小便宜的模样,这是人家结婚的东西,一辈子就一次,她倒好,都抢来给自己女儿用,太过分了。
“没问题,书颜啊,你的东西都拿仔细了,我们给你搬过去。”说完又瞪了刘秀梅母女一眼,批评道,“差不多行了啊,这么多人在,别欺负人了,不然还得挨罚。”
刘秀梅气得要死,又不敢再说,只能哭天抢地的坐在门口地上拍腿。
“吴婶子,可能还要麻烦青岩同志来一下,这张桌子和那个衣柜也是我的。”
崭新的四方桌和双开门带镜子的大衣柜,确实也是城里抬来的。
大家清楚,贺章只来过村里一趟,但一身衣服干净笔挺,还是被人开小汽车送来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可是首长家,他死去的妈还是资b家的女儿,钱多得要死。
“行,我等下让青岩来搬。”
“天杀的啊,桌子也要搬走,老头子,你就不说句话啊!”刘秀梅跟被剐了肉一样,心疼得抽抽,哭爹喊娘差点背过气去。
“说什么说,等贺章回来,让他收拾这女人!”
得,收拾就收拾。
林书颜当没听到,抬步出了屋子,一群婶子人手一点,帮忙搬走了。
吴婶子说桌子衣柜不用管,迟点让张青岩过来搬,林书颜点点头,抱过福宝一起走。
走出几步,才想起没看到贺小树跟上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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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章冷笑一声,“他不敢跑了。”
也是……有这舅舅在,他哪里敢跑。
“福宝呢?”
“还在那边,我让人看着了。”
贺章步子大,几步走出了大门。
外头停着一辆军用吉普。
原本他想着应该买了不少东西,让军属区的勤务兵帮忙开车送一趟,到国营百货知道出事了,就把福宝交给勤务兵看着,自己先开车来找人了。
“先送你去医院,我再回去接他们。”
“嗯。”
把人放进副驾,贺章坐到驾驶室,开车朝着医院去。
去的是军区医院。
给林书颜联系医生安排好病房后,贺章才离开去接福宝。
*
军区医院基本上是为部队服务。
这时候人并不多。
给上药的小护士性子活泼,一边给林书颜处理伤口,一边跟她闲扯,“诶,同志刚刚抱你来的是谁啊,长得真高大。”
“我……”
林书颜想说我男人,嘴巴张张又说不出,“咳,我哥。”
“哇塞,长得真俊,结婚没哈哈。”
这年代都这么开放的吗,林书颜尴尬笑笑没吭声。
护士虽然八卦,但手脚麻利,很快就给处理好了伤口。
手臂包了一块纱布,膝盖包了一块,还有脸上擦伤,脚腕肿了。
林书颜看着被包成这样的自己……
无言以对。
原本想着进城买买买,结果怎么就进了医院。
“呵,这你孩子吗, 这么紧张看着你。”
“嗯,我侄子。”
林书颜看相站在床尾没吭声的贺小树。
有些无奈。
但她能理解孩子的做法。
八岁的孩子,被抛弃了两个多月,在陌生的乡下,被打骂被欺负。
他不像福宝一样,还不懂事,什么都明白,但只能憋在心里。
终于等到今天进城,自然是想找亲爸问清楚。
想起贺小树说的那些话,满满恨意,这也可以看出他确实是一个记仇的孩子。
好在这记仇不是对自己。
护士收拾好东西,嘱咐道,“伤口都不要碰水啊,这两天也别走路,脚腕要养养。”
“好。”
护士离开,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见她看过来,贺小树倔强地转开了脸,咬着嘴巴。
“小树……”
“我去给你倒水。”
林书颜话没说完,就被贺小树打断,他提起床头放着的暖水瓶就跑了。
当初妈妈生下妹妹,在医院住了两天才离世,他知道怎么照顾人。
看着孩子的背影,林书颜无奈摇了摇头。
算了,迟点再说。
药上好了,她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这一天发生太多事了。
*
贺章是抱着福宝回来的,勤务兵帮忙把东西送了上来。
病房是双人的,另一张床空着,贺章把东西放下,见床上的人在睡,贺小树规规矩矩站在一边。
福宝哭了好几场,见到哥哥和林书颜,嘴巴一瘪又要哭出来。
“不哭了,福宝,舅妈在睡。”
福宝硬生生把声音憋在嘴里,大大的眼睛一眨,泪珠就掉下来了。
谁看了都可怜。
“福宝在这坐着,舅舅跟哥哥说点话,”贺章擦去她的眼泪,把孩子放在空着的床上。
然后眼神严肃地一瞪贺小树,低喝道,“给我出来!”
贺小树跟着走了出去。
贺章抬手,把小孩拉到墙边。
“立正!”
贺小树腿一并,贴着墙站得笔直,低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
看着豆芽似的小孩,贺章也有些头疼,在他看来,贺小树今天的做法是严重得‘无组织、无纪律’。
出来买东西不跟好大人,擅自乱跑,害得别人担心着急还受伤了。
但贺小树不是他手下的兵,如果是,这会儿已经被揍一顿带去操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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