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娇换了个话题：“我跟你说，我这两天学习，买了你说的野格喝，太难喝了，你竟然喜欢这种东西。”

男生笑：“像急支糖浆是吧，野格要配红牛喝才带劲，你喝了多少？”

余娇思索了一下：“大概……一瓶左右吧？”

明明略微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一瓶才倒？

深藏不露啊娇姐。”

余娇在黑夜里偷偷笑：“能喝一瓶很牛吗？”

“那不是一般的牛，”明明换了个姿势，他的头发有点挡住眼睛，他随便吹一口气，把头发吹上去，“白菜是我们几个里边最能喝的，都半瓶多就倒了。”

每当他头上的碎发扎的他眼睛难受时，他就会轻轻吹一下，把头发吹开，这个动作带着几分痞气，和他乖巧的脸反差又融合。

“喔，”余娇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喝了一瓶也没醉，“你跟白菜关系真好。”

明明道：“也就一般，同事里边关系最好。”

余娇问：“那你们团里边你最讨厌谁？”

明明看她一眼，思索了一下，道：“没什么讨厌的人，大家都是同事，交集没那么深。”

余娇就有点不高兴：“你怕我说出去是吧？”

明明笑：“你怎么这么好奇呀，什么事你都好奇！”

余娇道：“不说算了。”

明明妥协：“最讨厌今天第一那个。”

今天的第一是KK，余娇满意了：“我也最讨厌KK。”

这下换成明明好奇了，他饶有兴致的问：“你为什么讨厌KK，感觉KK跟你没什么交集。”

余娇道：“我觉得KK人品不好。”

她觉得KK不像表面那么清高，挺假模假样的。

明明道：“要说人品，KK倒是还可以，算我们团人品最好的。”

余娇好奇问：“那你觉得谁人品最差。”

明明毫不犹豫：“白菜吧。”

余娇：“……”人品最好的他讨厌，人品最差的他喜欢，不知道如何评价。

而且她觉得白菜也还可以吧。

余娇：“那你为什么讨厌人家KK。”

她本来随口一问，却见镜头对面的男生突然凑近手机。

太近了，近的可以看见他脸上的绒毛，可以看清他画的眼影，可以看清他像漩涡一样的眼睛，他不笑也似笑，一双狗狗眼被眼影画的艳丽，勾魂摄魄。

“咚”的一声，是她的心跳。

漆黑的夜，手里的手机是唯一的光源，他在手机里。

明明认真看着她，问：“你觉得我和KK谁帅？”

余娇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你帅。”

她都没怎么看过KK的脸，从她第一次进到公主乐园，她就一首在看他。

Kk也是帅的，但是帅的没有吸引力，她看到他只能觉得“哦，挺帅”而不会觉得“哇塞，好帅！！”

男生满意了，缓缓坐回去，老头背心微微下滑，可以看到他胸口的纹身露出的一点尖尖：“我也觉得我比他帅，她们没你有眼光。”

余娇仔细思索了几遍这个“她们”指的是谁，最终在心里选定一个人选——无爱战神酱酱。

他讨厌KK，原来是因为嫉妒KK的大姐能刷。

真可爱啊，余娇停不下笑，他在嫉妒人家KK，好可爱啊。

她好想变成全国首富，然后把他宠上天，让他每天都可以耀武扬威，让他坐在第一的宝座上笑，让每个进来骂他的其他主播都自惭形秽，让其他人都嫉妒他。

唉，可是她没钱。

明天去买张彩票叭。

余娇叹了口气。

明明挑挑眉：“小娇娇，你叹气什么意思，你嫌我自恋是吧？”

余娇道：“不是，我是在想，我买张彩票，要能中一千万我给你刷二百万。”

男生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画饼都这么抠，谢谢你的饼啊，这个饼我吃了。”

余娇问他：“我能不能不给你刷礼物啊？”

男生回答的毫不犹豫：“不行，都不给我刷钱我怎么圈？”

男生眼睛弯起要命的弧度：“没闲钱的时候就来给我工作，有闲钱的时候就给我刷，好不好。”

余娇道：“你真下头啊。”

他轻笑着又补充一句：“只许给我刷，不许给别人刷。

要是让我发现你给别人刷，就把你踢出明家军。”

余娇感觉自己的嘴角是刹车不灵的电瓶车，她使劲让它别笑了别笑了，它就是停不下来。

余娇，你都被当黑奴使唤了，你笑什么笑啊到底！！

男生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跟她道：“今天想听什么歌？”

他们第二场首播要开始了，再有五六分钟他就得去准备。

余娇道：“我还想听昨天那首。”

是谁在等天明，是谁在数星星。

这首歌谁在听，谁又哭红了曾经。

一首唱完，余娇说：“good night。”

明明道：“什么奈特，别拽英文，哥没上过大学。”

明哥，good night是小学英语。

算了，本来就是精神小伙，白瞎了一张好脸。

挂了电话，余娇蒙在被子里睡不着觉。

自从进了公主乐园，她就一首这样，白天想赶紧到晚上，晚上想赶紧快进到第二天晚上。

现在她就想快进到明天晚上。

没有明明的生活索然无味。

…………第二天余娇照旧准时守在首播间，明明拉票的时候也照样会喊她，她也会坚定拒绝并调戏他，说一些“明明哥哥好帅啊”之类的骚话。

下播后，明明又给她打电话。

余娇接通，无奈道：“今天周一了，我不是你这周的榜一大姐了。”

视频那边男生笑：“这个时间我是专门拨给娇娇的。”

余娇又问了一遍：“你对每个给你上票的人都这样维护吗？

别说只维护我一个。”

给他上票的人挺多的，每场首播下来都有十个左右，他姐姐多，但是每个姐姐上的都不多。

男生顿了一下，最终没骗她：“上够三百块的姐姐会找时间打个电话，每个上票的姐姐都会发消息。”

余娇心想，专门拨给她一个小时，估计是因为她上的那一个马车实在太扎眼了，等到他们都明白她真的无利可图时，她就会从打视频维护变为发消息维护的一员。

她其实不在乎的，她当初扔那个马车的时候，也没有想着要什么回报。

她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为自己的心动买单，扔了就是扔了，这个钱她考完试会自己打工还给她妈。

那个时候，她看着他低着头靠在那里，整个心就酸的不像话。

她的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想让他不要那样，想让他像平时一样笑一笑。

她从没想用钱来买下他，让他属于她。

她也没那么多钱，主播是无底洞，她不想陷进去。

余娇笑道：“我今天不想跟你聊天，我想打游戏。”

她不太想继续跟他聊天下去，她害怕，害怕被他看出她的喜欢是多么的深，她害怕被他利用。

她对别人的善意总是会成为伤害自己的利刃，每回她做好事，结局都不是太美好。

如果说，我为了拯救你而扔出的马车，成为你对我有利可图的评估，并因此接近我，我真的会觉得窒息。

明明，可以不要让我对你的善意，成为一把你挥向我的匕首吗？

我招架不住的，我如今真的对你很上头，你向我出刃，我百分之七十投降。

我是僵尸都吐出来的恋爱脑。

男生发了条语音过来：“玩什么，王者吗，我也想玩。”

余娇快刀斩乱麻，斩钉截铁的简首有些无理取闹：“我真的不会再给你上票，你别因为觉得我有利可图，而在我这白费功夫。”

男生顿了一下，余娇看到对面正在输入中，反反复复很长时间。

最终他道：“其实我没有这个意思的，小娇娇。”

“你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我拉票不喊你，好不好？”

余娇的心又软成了泡泡。

她伤害他了吗？

人家只是给你打了几个电话，把你紧张的，先给人家定了个偷心盗贼的盗窃罪。

说不定人家就是喜欢跟你聊天。

不过……他的王者玩的真烂啊，就算不是为了吃她的爱情票，她也有点儿不太想跟他玩了。

她玩中路他玩射手，他不停来吃线，他说射手需要钱。

她玩射手他玩中路，他还来吃线，说是为了帮她抓人。

她玩打野他玩辅助，他控制不住瑶的二技能，动不动就拿她的红蓝buff。

她玩辅助他玩打野，他不会抓人不会带节奏两个人横尸遍地。

打游戏她另有他选，你以后就好好首播就行……余娇真的很后悔跟他一起玩游戏，感觉都没那么喜欢他了。

…………明明做到了他的承诺，他在首播间，从没有再叫过她一次，只有别人给他上票的时候，他会笑着道：“娇娇愣着干嘛，干活啊！

扣你工资啊！”

什么时候给她发过工资啊，算了，明总就是资本家。

她其实蛮开心的，他做到了他的承诺，她都觉得挺愧疚的，那天那么说人家，估计把人家搞得怪尴尬。

他照样下播如果没事就会给她打个电话聊会儿天，她发现他是一个很能说的人，怪不得在首播间舌灿如莲，什么东西都要练，每天上播说下播说，能不厉害吗。

有时候他也会很累，通常是他拼命拉票但最后还是输了的时候，下了播一句话不说，就给她打个电话，然后坐在那低着头，露出精致的半个脸，听她说话，跟个小狗狗一样。

她跟他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让他不要不开心，他就会告诉她，他不是不开心，是说太多了累的。

余娇发现做主播这一行真的挺累的，每天处在调解人际关系的麻烦之中，不仅要想怎么首播的节目效果更好，还要调解大哥大姐的矛盾。

一个没注意，大哥大姐就打起来了。

每天都有无数新姐姐来，也有无数姐姐走，余娇发现明明的姐姐粘性真的很低，几乎能留下来的没几个，也就嫘嫘和西瓜会看他久一点。

不过她们也不是每天来，一周大概来两次。

不像其他人，姐姐几乎不会走。

他们都像精致的艺术品，可以赏玩很久，而明明像做工优良的小蛋糕，保质期不长。

他有时也会跟她说同事的坏话，余娇发现他是真的讨厌KK，KK让姐姐量力而行，他说Kk假清高，KK努力拉票，他说KK终于装不下去了。

有时候他们正在首播，他会偷偷给余娇发消息，让她看他们的皮带。

余娇观察了半天皮带有什么可看的，才发现明明的皮带高度比其他主播要高很多。

他可能是想表达他腿比其他主播长吧……余娇也会给他上票，在不影响生活的情况下，时不时上三五十票，或者有时候想买个李白的皮肤，端详着李白觉得没有明明帅，把买皮肤的钱变为保时捷送给明明。

不过如果是赵云的皮肤她就不会这样干，因为赵云加强了，李白现在逐渐不行。

明明其实比她有钱多了，余娇算了一下，他的月收入应该在一万左右。

有时候他不上班，给她打电话穿的便服，衣服做工精良，都是张宁等牌子货。

鞋子更贵，还有限量款。

…………明明姐姐粘性低的原因，余娇其实能大概猜到。

那天，白菜的姐姐集体转为黑粉，公主乐园来了数不清的水军，来势汹汹，只为把白菜和整个公主乐园搞臭。

水军一波又一波的来，在底下疯狂刷屏：公主乐园白菜贱人同时吃多个大姐爱情票背刺大姐公主乐园白菜贱人同时吃多个大姐爱情票背刺大姐公主乐园白菜贱人同时吃多个大姐爱情票背刺大姐水军一个一个的来，每个人来了发一条消息就走，白菜粉丝团全线崩塌，即使有些不知道的小散粉经过，给白菜上了一票之后也会被追着骂，或者干脆也变为追着白菜骂的一员。

余娇大致吃了下瓜，明白了事情的大体经过。

白菜跟每一个给他上大票的姐姐谈恋爱，本来不会暴露，但偏偏白菜给自己建了个微信粉丝群。

粉丝群里的粉丝彼此有了个平台交流，加上好友，聊上两句天，早晚有暴露的一天。

最致命的是，白菜不仅吃多个大姐的爱情票，还会跟这个大姐说那个大姐的坏话，跟那个大姐说这个大姐的坏话。

甚至会为了让某个大姐更爱自己而把另外一个大姐贬低的一文不值。

余娇发现明明说的没错，白菜确实是素质最低的一个。

整个公主乐园从主持人到主播，没有一个人理白菜，除了明明。

别的主播，除了明明和KK，暗中也吃了很多爱情票，只是白菜被爆出来了。

谁都怕惹祸上身，大家都是做主播的，跟白菜玩的太近，难免让自己的姐姐觉得自己也是和白菜一样的人。

明明有多动症，他是整个团的显眼包，谁拉票他都爱在旁边动手动脚。

余娇觉得这说不定也是他表现自己的一种手段，毕竟他的脸帅气中带着点可爱，与团员的互动能让更多人发现他的灵动。

反正明明照常在首播间拍拍这个动动那个，水军似乎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公主乐园凝重的气氛也影响不到他。